自他在府中收到那一纸金柬时,便深知这场夜宴暗有玄机,虽已料到诸葛少陵会借此来对付自己,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此等下作手段。
宋钊心如明镜,知晓此时楼怀已经动了怒,也知晓诸葛少陵想看到的就是自己拒婚抗旨的丑态,甚至知晓自己只要低首应承,便能无形中粉碎他们计划好的阴谋
可纵然如此。
纵然如此……
他叹了口气,行至殿前缓缓跪下,重复道:
“微臣已立誓此生不再娶妻,若违此誓,天必殛之,还请贵妃息怒,陛下恕罪。”
此言一出,方才还满面红云的苏明岫霎时白了脸,手中绣帕绞得都变了形,似是不明白宋钊为何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。
楼怀更是勃然大怒,拍案道:“朕只是让你娶妻,被你说得像要生吞活剥你似的,仿佛当朝天子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般。”
“朕是君!你是臣!朕今日要你娶她,你宋淮庸敢抗旨吗!?”
宋钊仍是沉默地跪在殿上,上身挺得笔直,仿佛一株覆满霜雪的青松,萧萧肃肃地立于庭前。
周围的太监们见状况不对,便知趣地将座中众人给一一引了出去。
繁华喧闹如潮水般褪去,宾客如云的殿堂转眼间只剩了阶上阶下的一君一臣
“陛下。”
宋钊启了唇:“臣……自入朝为官已有近十载,虽位极右相,但从未生过半毫以权谋宠、以济谀佞之心,九州事务皆过目后奉与圣上,不敢篡弄僭越。”
“微臣昭昭丹心,不敢抗旨,故求陛下收回旨意,以全臣节。”
楼怀听罢,看着宋钊分明跪着,语气却尤然铮铮的模样,心中更怒了:“以全臣节,说得倒是好听。别以为朕不知道,你如此不愿娶那苏家小姐,当真没有一丝私心?!”
“于公,臣自认无愧于大胥,无愧于圣上,亦无愧于百姓,但私心之物乃人人皆有,臣只是一介凡夫,故而不能幸免。”
宋钊垂下头,道:“臣这半生公正清明,为大胥鞠躬尽瘁,为圣上披肝沥胆后……也只余下那一点私情,还望陛下成全”
“私情……”
楼怀的面色突然有些古怪,他对着空荡的殿堂哈哈大笑了几声,声音振聋发聩:“你父亲当年迫着朕纳你姐姐为贵妃,又逼着朕废掉已故的先皇后时,怎的没有人体谅朕的私情!!”
宋钊怔了一瞬,似乎没料到当年宋芷岚进宫的背后有此等隐情。但许久后,他还是俯下身,再三朝楼怀沉声道:“……臣,求陛下成全。”
楼怀似乎看上去有些许不耐烦,面色冷道:“此事朕心意已决,方才座中众人皆是见证,没有再收回的道理。”
“你是右相,朕动不得你。”
他朝身侧太监道:“来人,去将那元侍郎压来”
宋钊闻言缓缓抬头,指甲在掌心嵌出数个血印:“敢问陛下,元侍郎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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