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柏子_天道神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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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活,这些平常人的爱憎便不及在心上滋生了。有月亮又是一种趣味,同晚日与早露,全各有不同,然而他们全不会注意。但船上人心情若必须勉强分成两种或三种,这分类方法得另作估计,吃牛肉与吃酸菜,这是能左右一般水手心情的一件事,泊半途与湾口岸,这于水手们情形又稍稍不同。不必问,牛肉比酸菜更为符合这类“飞毛腿”胃口,船在码头边停靠他们也欢喜多了!

  如今是说夜里又正落小雨,泥滩头滑溜溜,使人无从立足,还有人上岸到河街去。

  这是船夫中之一个,名叫柏子。日里爬桅子唱歌,不知疲倦,到夜来,还不知疲倦,所以如其他许多水手一样,在腰边板带中塞满了铜钱,小心小心的走过跳板到了岸上。先是在泥滩上走,没有月,没有星,细毛毛雨在头上落,两只脚在泥里慢慢翻——成泥腿,快也无从了——目的是河街小楼红红的灯光,灯光下有使柏子心开一朵花的东西在。

  灯光多无数,每一小点灯光便有一个或一群水手在那里谈天取乐。灯光还不及塞满此小房,快乐却将水手们胸中塞紧,——居然是欢喜在胸中涌,一定得打嗝,所以沙喉咙的歌声笑声从楼中溢出,与灯光同样,溢进上岸无钱的水手耳中眼中,便如其他世界一样,反应着欢喜的是诅咒。他们尽管诅咒着,然而一颗心也依然摇摇荡荡上了岸,且不必冒滑滚的危险,全各以经验为标准;把心飞到所熟习的吊脚楼上去了。

  酒与烟与女人,一个浪漫派的文人非此不能夸耀于世人三样事,这些喽罗却很平常的享受着,虽然酒是酽冽之酒,烟是平常的烟,人则更是……然而各个心是同样的跳,头脑是同样的发迷,——我们全明白,这些只是吃酸菜南瓜臭牛肉以及说下流话的口,可是于这时也必然粘粘糍糍,也能找出所蓄于心各样对女人的谄谀言语献给面前的妇人。也能粗粗卤卤的把脚放到妇人的身上去,脚上去,以及……他们把自己沉浸在这空气中,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。女人帮助这些无家水上人,把一切劳苦一切期望从这些人心上取去,放进的是类乎烟酒的兴奋与醉痴。在每一个妇人身上,一群水手这样那样作着那顶切实的梦,预备将这一月储蓄的铜钱和精力,全部倾倒到这妇人身上,他们却从不曾预备要人怜悯,也不知道可怜自己。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。若说这生活还有使他们在另一时回味反省的机会,仍然是快乐的罢这些人的心,可说永远是健康的,在平常生活中,缺少眼泪却并不缺少欢乐的承受。

  其中之一的柏子,为了上岸去河街找他的幸福,终于到一个地方了。

  先打门,用一个水手通常的章法,且吹着哨子。

  门开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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