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入耳中,两人神情各异。
踩着尸山血海走过?来,能杀人不眨眼的,多半都曾将从前柔软的心掏出来,锤炼过千遍万遍,煅造成了?冷铁玄冰。
司裕来魏州这么久,虽沉默寡言,对阿嫣的事却颇上心,往常瞧着谢珽忙碌出入,只觉此人身份尊贵、气度威冷,与从前那些试图将他握在手里充当利刃的人相似。而今看来,那样艰辛的路,原来他也走过,难怪那日他露了骇人的身手,过?后并没碰到麻烦。
不知楚姑娘会?怎样看待这样的人?
也会?视为恶鬼吗?
司裕垂眸,眼底的黯然转瞬即逝。
旁边谢珽岿然坐在马背,也不自觉握紧了?缰绳,只瞥着木纹细密的车壁,揣测里头小姑娘的神情。
直到马车拐上山道,行过?那日刺杀的位置。
侧窗忽然被推开。
谢珽下意识收回目光,就听阿嫣软声道:“殿下。”
“怎么了??”他一本正经的瞧过去。
阿嫣微微侧头,纤秀的手指扒在窗沿上,耳畔滴珠轻晃,望着?他道:“我不怕了?,殿下只管放心。外头风冷,殿下还是与母亲同乘吧,别着凉了?。”
她的目光清澈而柔韧,在天光雪色之间,是别样的动人绝色。
谢珽觑着?她,片刻后颔首温声道:“好。”
而后抖缰催马赶到前面,钻进武氏的车厢。
——并非为了避寒,而是有事。
车厢宽敞,嬷嬷与贴身侍女陪坐在侧,武氏阖着?眼正自养神。感觉到锦帘掀起时骤然闯入的冷风,她连眼皮都没抬,只问道:“阿嫣闯过心头那道坎了?”
“过?去了。”
“那就好,读书人家的姑娘毕竟娇弱,她又年弱,受不得惊吓。但若因此就驻足不前了?,未免可惜。往后难关怕是不少,咱们总得护着她,一路走下?去。倒是你——”她掀起眼皮,瞥了眼儿子,“怎么钻进来躲懒了?。”
“是有事与母亲商议。”
“为了阿嫣?”
“今日既是她的生辰,总不好虚度。到了别苑,给她备个生辰小宴吧?”
“早就安排了?,这会?儿定已齐备。”
谢珽闻言,清冷的脸上竟自浮起诧色,“母亲早就知道?”
“自然。连礼物都备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因阿嫣是仓促替嫁过?来,先?前并未换庚帖合八字,谢珽也没太留意这事。此刻看着?亲生母亲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,便好似一队兵马即将上阵,旁人刀剑盔甲俱备,唯独他两肩空空,措手不及,不由幽幽道:“怎么不提醒我,还能早点备礼。”
武氏笑了?笑,终于睁开眼睛,不无揶揄的道:“我哪知道你还没准备礼物。何况她是你的枕边人,你原该比我更了解她的事,自己不上心,怪得了?谁?好了,你腿长脚长的,在车里也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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