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牧一刀斩去将现未现的画境,冷睨了江守一眼。
他方脱离画境樊笼不久,形容略显狼狈,而看到江守方才那一剑,神情仍露出自矜。这一剑看似依旧,季牧却看得出其行至中途缺了精神,后继无力,大失水准。
“若不行就让开,”季牧下巴微抬,不屑道:“换了我来。”
江守握剑的手指无声收紧,没有理会;但这不是轻忽,而是他分不出多余的注意给别人。
刹那以前的那一瞬间,锐利的风在耳后飞掠,他双眼一刻不移地直视青衣,看那张隽美无暇的面容犹如神刻,神情亦如——在那张脸上,他看不到身处战局中本该有的绷紧,也看不到蔑视,看不到愤怒,也无不悦——那一瞬间他竟觉得,自己看见的是一张非人的面孔。
“公子。”
女子轻而低沉的声音中断了江守脑海浮现的画面。
穆青梅不知何时已悄然穿过战场,侍立在江守身侧半步之后。她无法随他的神通逍遥游瞬息而至,便在最开始的那一刻动身赶来。此时方至。
江守敛了情绪,视线余光在她面庞扫过,微一颔首。
穆青梅便懂了他的心意。
她的神情永远是一如既往的恭谨。只要在江守身旁,她的心神便能始终专注如满弓,摈除一切外物,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尽数投注于主人的剑意之中。
剑侍固然是主人的陪衬,有时却也是规戒、向导。
穆青梅的专注由着二人之间特殊的联系传递给了江守,使他灵台恢复干净。
江守望向青衣的目光转为审视,他迅速思索着青衣之所以牢不可破的原因——
或许是擅长画境的原因,这个人站在那里便优美得仿佛一幅画,从周身气息乃至眉眼神情,竟都与天地浑然融为一体。而这片天地也似格外厚待于他,五行灵气皆温驯地簇拥着他,完全任由驱使。
——那便斩断。
江守心底一线灵光闪过,掌心的剑已先于思想而动——
万千剑气煌然而起,顷刻夺了天光。
云影俱散;无情剑意势不可当,瞬时间竟以一人之力惊散天地之静气!
而在江守长剑破空的同一刹那,穆青梅也动了——
她的剑是石剑。
古剑越国曾埋藏于地底深处,剑身没入石壁中,封存无数年不为人知。本是寻常顽石,却因剑意浸染而生了灵性。穆青梅的剑,便是由那块剑石锻成。
她是江守的剑侍,她的剑亦是越国的影。一切便成了自然而然的道理。
双剑合璧,天衣无暇。
剑势如江河,滚滚而去。盖天门、困周身、断地气——六合尽封,无限剑气一瞬间将青衣淹没其中!
这竟是剑气之樊笼。
武宗人眼见青衣此前用画境困住季牧,却转眼间被江守“还施彼身”,一时间士气振奋,战局隐生反转之势。
季牧脸色却不好看。他素来厌恶别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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