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莫担心,不会有事的。”
傅妆雪白着脸摇摇头。
阿愿怎么能明白她的心情呢,不,任何人都不会明白的。从簪缨阿姊退婚那一刻开始,一切就背离了她的初衷。
傅妆雪原本并不是想搅黄太子殿下和簪缨阿姊的婚事的,她也从没想过,让簪缨阿姊离开傅府。
她怎么敢。
她的母亲是个胡族女子,在南北朝廷交界的边陲乱城,胡人俘治的汉人百姓苦不堪言,而一个当垆沽酒的胡女,同样低贱如草。
更不幸的是,这样一个女子却又姿貌出众。
娘亲曾告诉她,一个女人想在那种地方活下去,就要掌握察言观色的本领。因为在那里,掌人生死的是男人、强壮的男人、做官的男人。
只要是男人,就会吃女人的那一套,最多是口味不同有人喜欢柔弱温顺的,有人偏爱刚烈不驯的,有人中意高洁出尘的,也有人爱那外表烈性,关起门来却放荡如娼伎的。
母亲教她,“你必须在见到一个男人的三面之内,便判断出他属于哪种类型。记住,他是什么,你便是什么,男人是风,而你只能做一根草,草,是没有骨头的,但草蔓依附东风,可以一岁一荣,长长久久地活下去。”
“雪儿。”那个女人在死前近乎癔症地抓着她的手重复,“只有活下去。”
傅妆雪不知母亲是否便是用了如此手段,才与父亲有了她。总之她没出生时父亲便死了,对她来说,有父如同无父,她依然要与母亲相依为命。
令傅妆雪印象深刻的,反而是母亲向她演示过的,那许多种不同的睇人的眼神。
都说什么相由心生,从一个人的眼神便可看出他的心相其实不是的,眼神也可以后天练成。
只要猜出对方性情如何,爱好如何,便可投其所好。若对方是粗俗鲁男子,你眼波似水,便足以惹人怜惜;若对方是格调高华的公子哥,你目露坚韧与清傲,便可令他动意攀折。
后来边城饥荒,母亲病死,无数流民从北向南逃亡奔命,傅妆雪活不下去,也被裹挟其中。在那条长长的流亡路上,她就用母亲唯一教给她的东西,一次又一次保住了命,甚至幸运地保住了清白。
但她不敢停下。
她从未觉得,那是一条寻祖归家的路,在生死流亡中,她每一日都死守着母亲留给她的那块玉佩,心里却不知道,母亲口中的那户大官人家,是否会接受来历不明的自己。
即便接受了,她也不过是从一个看人眼色的地方,来到另一个看人眼色的地方。
哪怕祖母与兄长对待她的怜惜与爱护,已令她喜出望外,她依旧不敢放下自己的武器。
她怕若不按照他们的喜好,扮演好一个可怜孙女,一个懂事妹妹,他们便会不喜欢自己。
而遇见太子殿下,也许是她这一生中最走运的事。
她记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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